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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中山:一位真正的爱国者

2015-03-19 08:06:00 来源:国家人文历史

在近代中国英雄谱上,孙中山素以“伟大的爱国主义者”彪炳史册。据其自述,自1885年中法战争中国失败之日始,他就立志推翻满清政府。此后四十年,经甲午战争、戊戌变法、义和团战争、辛亥革命、护国战争、护法战争、第一次国共合作等重大事件,孙中山为国家独立、自由、富强从未停止奋斗。

在过去一百年,孙中山的爱国情怀不断激励中国社会各阶级、阶层抛头颅洒热血,不懈奋斗。但最近若干年,随着一些新史料的发现,随着思想解读多元化,孙中山思想、言说、行动,不断受到质疑。最严重的指控,以为孙中山往往为了党派利益牺牲国家利益,甚至有人将其行为上升至卖国。其实,如果将孙中山的思想、言说、行动,放在近代中国大转型的视角进行观察,批评者的指控并非不可解释,孙中山仍然是近代中国最伟大的爱国主义者。

革命与爱国

近代中国的全部问题,就是如何应对西方工业化的冲击,寻找一条从传统通往现代的路。用历史学家蒋廷黻的话说,“中国能现代化吗”?

孙中山是近代中国最敏锐的一群盗火者、领路人之一,他对西方社会,对人类社会发展大势有深刻理解,知道世界潮流的基本趋势,知道中国必须完成从传统到现代的转型,必须踏上现代化康庄大道。

从这个观点理解孙中山的选择,他的目标只有一个,就是中国的现代化。为此目的,他可以像千百万中国士大夫一样,遵从旧权威,改良、改革、变法、渐进。但这些一一化为泡影,孙中山意识到此路不通时,他不仅有权利革命,有权利推翻旧权威,而且正当、正义,无可挑剔。

孙中山并不是一个天生的革命者,留学归来,孙中山像儒家伦理所教导的那样,遵循修齐治平的原则,将这些原则推而广之,在家乡推动点滴改良,整修道路,装点路灯,引导乡村百姓接受科学理念、方法,迎接工业化冲击,试图通过拯救日趋衰败的乡村,以农村复兴带动社会发展、国家进步。

改良主义理想在近代中国并不容易实现,清王朝已有两百多年历史,习惯了旧有统治秩序,产生了不易克服的惰性。就像鲁迅所说,中国人喜欢调和、折中。比如你说这屋子太暗,须在这里打开一个窗口,大家一定不允许。但是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,人们就会调和,愿意开窗。在孙中山踏上革命之路之前,清王朝已经失去活力,自乾隆末年以来的一百年,中国社会不论面对多大的冲击、挑战,都没有产生更激进的主张,因而那些平和的改革也就没有机会尝试。

据孙中山回忆,他之所以放弃改良主义,转变为革命者,主要原因就是对满洲人的失望。在孙中山看来,在满洲人的统治下,改良根本没有机会。满洲人的政府并不是中国人的政府,清王朝只是周边异族对中原的殖民统治。因此,中国现代化要想成功,必须推翻清王朝,重建汉人国家。

我们不能以“后世之明”指责孙中山狭隘的种族主义、民族主义。在孙中山思想深处,改良依然是社会进步的常态,但当改良主义道路行不通时,革命就是不得已的选择。中国革命的主题,在孙中山那里,不是传统的改朝换代,重建一姓之天下,而是将政治革命、社会革命熔于一炉,毕其功于一役,既要重建一个汉人国家,更要建设成一个现代国家,人民当家做主的国家。真正的爱国主义,并不一定代表爱朝廷。

革命与爱国,并不冲突。这是孙中山爱国主义的精髓。

国家与朝廷

1885年,中法战争结束,中国不败而败,年轻的孙中山极为愤怒,萌发了反满思想。九年后,甲午战争爆发,孙中山看到了清王朝的腐败,看到了清军的无能,看到了列强对中国的蔑视,告别改良,投身革命。在清朝两百多年历史上,他第一个喊出“驱逐鞑虏、恢复中华”的口号,并由一个人的觉醒逐渐唤醒了一个民族。

甲午当年发布的《兴中会章程》解释了孙中山革命思想的起源:“中国积弱,非一日矣。上则因循苟且,粉饰虚张;下则蒙昧无知,鲜能远虑。近之辱国丧师,剪藩压境,堂堂华夏不齿于邻邦,文物冠裳被轻于异族。有志之士,能无抚膺?夫以四百兆苍生之众,数万里土地之饶,固可发奋为雄,无敌于天下。乃以庸奴误国,荼毒苍生,一蹶不振,如斯之极。”国家到了生死存亡危急关头,中国人应该站出来表达立场,“振兴中华”,“恢复中国”,重拾辉煌。

振兴中华,恢复中国,就是否认满洲人政治统治合法性。从清朝统治者立场看,这当然是叛逆,是谋反。但从现代民族国家立场看,甚至从儒家传统看,一个王朝的结束只是亡国,并非亡天下,振兴中华,恢复中国,用后来人的话说,是“保中国不保大清”。这就是士大夫精神,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。孙中山勇敢站出来挑战清王朝,名正言顺,并没有伦理上的任何窒碍。

许多否认孙中山爱国主义情怀的人,一个重要理由,是孙中山为实现革命理想,总喜欢与西方、日本那些富有冒险精神的人结成联盟,甚至为了实现目标,获取武器、款项,不惜承诺转让某些利益。质疑者不禁发问:这究竟是爱国主义,还是相反?

事实上,孙中山那一代革命者自从投身革命,就不再认同满洲人政治统治的正当性。既然不认为正当,理所当然有权利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,包括联合“敌人的敌人”。这与多年后列宁“变帝国主义战争为国内革命”,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
1895年初,中日战争大局已定,日军完全掌握了制海权,开始大规模向中国本土用兵。中国军队在东北、山东,也确实进行一些有力量的抵抗,但败局无法挽回,台湾岌岌可危。在这种情况下,有人举兵勤王,保卫清王朝,进而保卫中国;也有人变对外战争为国内战争,借势推翻清王朝,进而保卫中国,重建中国。孙中山既然发誓“驱除鞑虏,恢复中华,创立合众政府”,为了实现这个目标,当然有权“不择手段”,变“敌人的敌人”为“我的朋友”。

经朋友介绍,孙中山与日本驻香港领事中川恒次郎会晤,请求援助步枪两万五千支,手枪一千支,以“颠覆现政府”。

日本正在与清政府作战,为敌国,但日本政府并不相信孙中山的力量。中川认为,孙中山太年轻,“毫无经历”,难成大事。“今日之势,我(日本)国并无到处扩张势力之余地,如果说该人(孙)等举事使内地开放,我(日本)国人也不能充分扩大通商,享其权益。”基于这样的考量,中川恒次郎拒绝了孙中山的请求。

孙中山没有获得日本人的支持,起义照样进行。很多年后,有学者讨论孙中山该不该借着甲午战争的外部危机推翻清政府,该不该向敌国借力寻求帮助,以为当时中日两国处于战争状态,《马关条约》还未签订,日本为敌国。在这种大势下,孙中山要求敌国政府援助自己推翻本国政府,显然有损于民族利益、国家利益。如果日本政府真的加以利用,给予支持,将会给中国造成更为严重的局面。这个说法值得注意,也很有意义,但用后来“民族国家理念”去要求孙中山爱“大清国”,这在孙中山的政治理念上无法说得通。孙中山向敌国借力寻求帮助,推翻清政府,是因为他已经不再认这个清政府为合法政府。在孙中山的概念中,他、清政府、日本政府,是等边三角形,而不是“清日两国”对立。

内争与外争

“爱中国不爱大清”,是孙中山早期爱国主义要旨。经十几年坚持,孙中山终于等来了历史机遇。1912年初,孙中山就任中华民国南京临时政府大总统。新政府白手起家,并不掌控中国经济,其财政困难远远超出人们想象,拿不到军饷的军人不仅不会为革命牺牲,而且随时有哗变之虞。

新的政权架构不管有多少问题,但毕竟与清王朝很不一样。有了这个政权,可以渐进改良;没有这个政权,等于十几年奋斗仍然没有结果。为了巩固政权,孙中山确实“从权”处理了一些今天看来并不那么恰当的事情。

经各种关系介绍,孙中山决定向日本财团借款一千万两,承诺以招商局全部资产作抵押。1912年2月3日,孙中山在总统府秘书长胡汉民陪同下,在南京会见充当日本政界、财界联络人森恪,日本友人宫崎寅藏、山田纯三郎等参加会见。森恪对孙中山说:

阁下也知道,当今世界乃黄种人和白种人的战场。白种人的先锋俄罗斯南下,将威胁我日本的生存与安全。为确保东洋的和平,日本认为有将满洲划为日本势力范围的必要。今日大势,单凭中国政府之力,是无法保全满洲的。满洲命运已定,革命政府前途维艰,若不依靠地理上、历史上有特殊立场的日本之援助,断难成功。如阁下能速下决心,舍弃命运已定之满洲,一任日本势力经营,以其代偿而得日本之特殊援助,完成革命大业,日本必应阁下之要求,采取必要之手段。不知阁下之决心如何?

森恪希望以援助孙中山、南京临时政府为条件,换取满洲。更直截了当地说,日本人希望孙中山将满洲割让给日本。经磋商,双方达成如下共识:

因财政穷乏,在旧历年底以前如能得到一千五百万元,则能战争,革命政府不致陷入混乱。与汉冶萍公司有伍佰万借款成立,故以招商局作担保与日本游船会社、英德美国一千万元借款在交涉中,若五日内两项借款无望,则万事皆休,孙(中山)、黄(兴)将与袁世凯和议,可能授袁以政权。孙答应租借满洲,日本为防止革命军之解散,在汉冶萍公司五百万元外,应立即借一千万元,以终止与袁世凯和议,故孙文,或黄兴为了满洲之契约将到日本一行。钱款不到手中,恐军队解散,南京动摇。孙文答应满洲之事如有意实行,在四日之内,汇一千万元并电告,则可与袁中止和议。

此笔款项的结局还可以继续探讨,但孙中山、黄兴主导的谈判以及这个共识,很多年来一直受到“卖国贼”的指责。指责者的看法是,即便南京临时政府军队因财政崩溃而解散;即便南京临时政府因财政无法支持而与袁世凯和议,交出权力;即便革命失败,清王朝继续统治中国,孙中山、黄兴都不应该将满洲权益租借给日本,不论日本用什么样的理由。

这是后来者的看法。但从孙中山、临时政府立场看,如果得不到有效经济支持,军队就会哗变,政府岌岌可危,政权就会拱手相让给袁世凯,革命就只能继续在路上。这是问题的一个方面。另一方面,自孙中山“驱逐鞑虏,恢复中华”的思想传播开来,汉人士大夫阶层一个普遍看法,就是将满洲人赶回老家去。这就像元末明初种族革命将蒙古人赶回大漠以北。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,我们应该体谅,在孙中山那一代政治精英看来,满洲并不是中国本部。中国本部,就是长城以里,山海关以南。这是那个时候的普遍看法,也是孙中山愿意将满洲“租借”给日本的一个历史原因。

必须承认,中国为这个认识付出了惨痛代价,九一八之后的满洲国,以及由此而发生的国联调查团及其报告,都为短视的民族主义上了一课。九一八之后,中国历史学家章太炎、傅斯年,甚至连熊十力这样的哲学家,都在重新论证东三省“自古以来”属于中国的事实。

“驱逐鞑虏,恢复中华”是近代中国一曲高歌,也是中国从传统走出的一个关键。祸兮福所倚,福兮祸所伏。利弊相伴,内争与外争,如果不注意长远,而汲汲于当前,往往会带来出其不意的后果。当然,对孙中山来说,这都是后话。

更何况,那时中国的统治者满洲人,从今天眼光看为“中华民族”大家庭一个当然组成部分,但在清朝近三百年很长时期,汉人并不将满洲人视为同种,满洲统治者也不将汉人视为自己人。1898年政治改革期间,满人文悌敏锐意识到康有为等人创办保国会“名为保国,势必乱国而后已焉”。他当面告诫康有为,“恐其(保国会)实生乱阶,令其将忠君爱国合为一事,幸勿徒欲保中国四万万人,而置我大清国于度外”。很显然,在文悌意识中,满汉两族利益冲突,根本就不是一个种类。

至变法失败,政变发生,满汉冲突意识在两族政治精英、知识精英中成为公开话题,慈禧太后、光绪帝,康有为、梁启超,以及许多外国观察家均相信满汉冲突为既成事实,无法忽视。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中,孙中山不将满洲视为“老中国”的一个当然部分,没有什么不可理解的奥秘。今日执意用现在的国家理念、疆域范围指责前人,实际上就是一种非历史主义的历史观。

历史问题,不能抽象地谈。历史问题,只能就事论事。抽象谈,爱国也可以解释成卖国,解释成国家权利的丢失。

孙中山是真正的爱国者,他对国家、朝廷、政党、主权、国土一系列问题的看法,都应该放到具体的历史话语中去理解,放到近代中国大转型的脉络中去考察,否则就很难弄清孙中山的逻辑,就表错了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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